聒噪，太聒噪了，像个苍蝇一样吵到我的眼睛了•᷄ࡇ•᷅都是人，生物链怎么会有你这种虫子存在啊？•᷄ࡇ•᷅我的杀虫剂哪去了•᷄ࡇ•᷅

她目睹了那场枪杀案，也知道袭击人的目的。

(资料图片)

作为存在她尚且觉醒的神兽记忆中唯一的代表物——『万兽谱』凭靠着她微弱的神兽之力寄存在她的身上。『万兽谱』的来头说来也让她琢磨不清，就在她觉醒记忆的当晚，『万兽谱』就追踪过来，化作蓝色的水雾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大抵是没有了神兽力量的滋养，『万兽谱』不能存在于世，也算赶巧抓紧时间找到了她，让它自己得以留存部分力量。但由于灾厄力量和祥瑞力量生来就相互克制，她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来控制因失去主人的力量而急剧膨胀的『万兽谱』。这也一度耽误了她不少学习时间，导致她险些挂科。

当然，在这个世界学习实际上是没什么必要性的，更何况这应该是一个大范围的幻境体系。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她也不敢主观臆断。而且她对所有接触过的人都隐瞒了神兽身份，只有一人——

路梦轩，在这个幻境中是她的直系学长。

明明这小子在辉耀大陆七曜轮回前是比她小的，现在她还要迫于面子叫他学长，真是丢大脸。一想到这里她按住笔杆的手就增大了几分力气，竟硬生生地把笔掰断了。

不过她不打算想这些，她更在乎的是昨天目睹的那一切。她看得清楚，袭击者正是昔日的她的两个“哥哥”——现在应该算不上了，灾厄凶兽向来憎恶虚假的兄弟情义。不论是最强的、最年长的戴帘夭，还是最弱的、最年幼的她，他们之间从临世的一开始，就命中注定了要在未来为权利和地位而分道扬镳。

更何况她知道，被袭击的人对于混沌圣殿大长老的意义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戴帘夭在觉醒了神兽记忆和部分力量，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白泽应该是还没有觉醒属于神兽的那部分力量，否则他早就能循着本源找到遗失在她这里的『万兽谱』。

至于路梦轩的态度，依旧是模棱两可。他跟以前和她在一块的时候一样，喜欢捉弄她，跟她开玩笑，但对她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以至于对她自诩是灾厄凶兽的说辞深信不疑。但是可惜，路梦轩觉醒神兽记忆的契机并不在她这里，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表现出来属于真龙五子的那份骄矜性情，更不必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九个兄弟姊妹。

她自己是怎么觉醒神兽记忆的来着？大抵是“四大凶兽”的词刺激到了她。她向来对自己的身份敏感，更不必谈及“梼杌”这个词，她比任何人都对自己本体的称呼更心怀芥蒂。因为在凶兽之地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人会喊她原名，大多数凶兽一直称她为“梼杌”，代表了她傲狠的性情。

至于戴帘夭……她现在连她的人影都抓不到。大概是因为不同的学校，她也只是听过她的名号——凭一己之力揽下了运动会所有田径项目的金牌。嗯，这肯定是天赋，毕竟她的身体素质在辉耀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觉醒记忆了，她肯定会找她的，她这样想着。

但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昨天那惨烈的场景。

白泽到底死了没有？如果死了，尸体呢？穷奇和浑沌那两个混账要抢走白泽的尸体做什么？还是说——白泽根本没有死，而是借着昨夜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掩盖了自己的行踪，摆脱了他们两个的追杀？

可那是枪伤，实打实的从腹部贯穿的枪伤！更不必说白泽尚且没有神兽之力，他能否靠毅力支撑着他逃避追杀，或者……

『生息石』。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在那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她清楚地看见蓝色的屏障笼罩了所有。

『生息石』是白泽部分祥瑞力量的载体，远比『万兽谱』更为强大的力量存在。

也就是说，穷奇和浑沌的目标，不单单是白泽，还有那块『生息石』，即使它可能只是一半，但是也有着无上的力量。

戴帘夭可能也在他们两个的计划范围内，否则凭靠着神兽之间的感应，再愚钝莽撞的浑沌也会发觉她的存在。而他们两个并没有找到自己的麻烦，就证明他们的目标早就顺着白泽转移到了他们所憎恨、觊觎的戴帘夭身上。

“想什么呢，眉毛都拧到一块啦。”

路梦轩的食指抵在了她的眉心，笑眯眯地把一盒泡芙摆在她面前，“喏，给你买回来了。”

“路梦轩，我问你。”她转过身，五指按在盒子上，不让他的手去拿泡芙喂给她，“你到底信不信我说的那些？”

“啊……”路梦轩揉了揉脖子，“实话实说，我不相信。但是你这么一口咬定这些事情，我只能选择相信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赵樽泪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去追问路梦轩什么，便自顾自地打开盒子准备吃点心。路梦轩见到她的心情有些低落，特意往她身边凑了凑，试图搂住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路梦轩。”赵樽泪婉拒了他的好意，拇指按在眉心处不耐烦地揉着，“我今天早上不是和你说学校门口的那个枪杀案了吗，我现在在担心这个事情。”

“警察不是已经去调查了吗？再说了，这怎么可能和你牵扯上什么关系呀，不要担心……”

“……如果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赵樽泪恨不得扭住路梦轩的耳朵破口大骂，但是考虑到路梦轩对这些记忆一无所知，便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听我说，轩。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不论是被害人，还是袭击者，我都认识。我能揣测出他们的动机，但是我不能报警，那样只会把我也扯进去。假拟在那两个混账得知到我的身份后，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逸。”

“好吧好吧……我不理解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但是言简意赅点就是，你暂时不会惹祸上身，对吗？”

赵樽泪沉默地点了点头。

“放心点，有我在呢。”路梦轩攥住她的手，故意撸起袖子展示他大臂上的肌肉，“你看我身强体壮的，什么都不会怕的。你要是害怕，找我，我随时都会在的。”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真心不想吐槽他的无知。在辉耀大陆的时候，他不仅年龄比她小了百余岁，而且实力也逊色于她。真不知道谁给的路梦轩这种胆量，敢让他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

等等，她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神鲲·张鸷群。

如今她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于这等幻境中呢？

她思忖着。

是时候该想想办法找找她了。

他对眼前的一切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大略地扫了一眼屋子的布局，以及摆在桌子上的相框，便基本确认了他所在的地方——至少比他的书店安全了不少。

戴帘夭对自己的个人卫生说不上是特别讲究，但是也能入眼。只不过那些饰品倒是丢得乱七八糟的，有的挂在镜子上，有的丢在桌子上。这倒也符合她的脾气，毕竟当初在虚寒之域定居的时候，没有他的帮助，她真的会把自己的装饰品扔的到处都是。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腹部。伤口已然愈合不少，大抵是借助了『生息石』残余不多的力量。

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在这个世界里，他无法发挥出属于祥瑞神兽至高无上的净化力量，却遇上了能够掌控部分神兽力量的穷奇和浑沌——毋庸置疑的事情，他们复活了。因为他能感应到在他们沸腾的胸腔里，稳定、暴烈的本源力量正在奔涌。

但是他们又怎能拥有属于神兽的力量的？

这才是最值得他注意的问题。

『生息石』与『万兽谱』的性质相近，都是依仗着他的本源力量来保存完整的形态。如今只有『生息石』苟延残喘着靠着它本就独成一体的力量来保护他免受致命伤害，但『万兽谱』在他在此幻境里苏醒的那一刻便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也代表了他只能凭靠『生息石』来施展微弱的实力，来保证在接下来的无休止的追杀中得以苟活——

神兽之间是可以相互感应的，更不必他身上带着在这个世界中神兽本源力量格外浓郁的『生息石』，就算他没有神兽的力量，但他也会吸引穷奇和浑沌。

他四下翻找，最后在衣兜里找出了『生息石』。

他搭在腹部的手突然攥紧成拳。

『生息石』的表面正蔓延着诡谲的阴鸷猩红色，就像是它最纯净的澈蓝色中央滴入了一滴血，随后开始以疯狂的速度吞噬着四散逃离的光晕。霎时滚烫的温度灼烧起他的掌心，最后它的表面竟然浮现出触目惊心的裂痕。

眼瞅着下一秒『生息石』就要爆裂，但血丝突然停滞不前，浑浊的灰紫色缓缓绽放在宝石的顶角，朝着肆意妄为的血丝步步逼近。

他感觉到熟悉的力量，自『生息石』的表面渗入他的掌心，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你在哪，告诉我。”

她捂住脑袋，翻江倒海的作呕感在她的胃里翻涌，随之而来的痛苦不单单是肉体上的创伤，更多的是来自精神层面的攻击——潮水一样的记忆，正疯狂地挤进她空白的大脑。

剑锋的嘶鸣、业火的余威、倾泻而下的瓢泼大雨，熟悉又陌生的灼烧感侵蚀着她的十指。满目疮痍的废墟，震耳欲聋的雷啸，布满铁锈的锁链，这一切在她的记忆里一次次地翻来覆去，破碎得化作飞灰又诡异地重组。

“……告诉我，你在哪？”

掌心的石头愈发滚烫，表面的六层轮环迸发出柔和的光雾，正试图唤醒她浑浑噩噩的意识。

“夭夭。”

她猛的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遍体鳞伤，刺痛也在她清醒的这一瞬深入骨髓。

眼前摇晃的视野里，她清楚地看见殷红色的血迹，自她匍匐的身下蔓延到两个彪形大汉的脚下——

“饕餮大长老，你让我们找的好苦。”

骨子里本属于上古四大凶兽的潜伏已久的意识闯入了她的大脑，几乎是不需要思考的，她以最恶劣的语气和态度低声咒骂了几句。

“你们两个蠢货……依旧是这么可怜。”

“哈！”

不由分说的，腾桀咎恶狠狠地朝着她的腹部踹了一脚。在穷奇觉醒了部分神兽之力的前提下，这一脚足以踹得她要把五脏六腑给呕出来。

见戴帘夭半跪在地，手捂住腹部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一嘴铁腥味的血，腾桀咎便漫不经心地蹲下身，捡起滑落在地上的石头，吊在眼前玩味地打量着。

“大长老，你莫不是忘了这个叫什么？『生息石』，可是那位祥瑞神兽赠予你的定情信物啊，浪费在你手中真的是可惜了。”

腾桀咎握紧那块石头，试图凭靠神兽之躯将其捏碎。然而这石头竟出奇的坚不可摧，即使它的表面看起来就像水一样柔软、脆弱不堪。

“果然，你就在附近。”

戴帘夭的意识稍稍捞回来了一些，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被腾桀咎拽住后衣领朝着墙体用力一甩，登时墙面都被撞得掉落了一些粉尘。而她也在腾桀咎松开手的一瞬重重砸在地上，原本尚且残存的反抗的力气也在这一刻偃旗息鼓。

“谁……你刚刚说谁在附近，穷奇？”站在左侧的有些胖的男人连连后退几步，他的肩膀开始剧烈战栗起来，浑浊的墨绿色瞳孔也在不自然地颤抖。未知的危险气息正朝着他瞪圆的眼眶中渗入，直到腾桀咎狠狠地朝着他的后背砸了一拳，他这才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就算他来了，你认为他会对你和我会造成什么威胁吗？别忘了，帝浑匿，你可是用枪打穿了他的腹部。就算他不死，也只是在苟延残喘。”

见帝浑匿的情绪稳定了不少，腾桀咎这才转过身来，暗暗揉了揉手腕。

他的手臂被戴帘夭砸的生疼。就在几分钟前，戴帘夭因为他的言语刺激一瞬间竟然恢复了部分神兽意识和力量，一拳就把他打到墙上，以至于他身后的墙面都砸出来蛛网一般细细密密的裂痕。若不是帝浑匿的力量比戴帘夭稍稍大了一些，手忙脚乱地强硬地把她打晕了过去，他估计难以避免地会被戴帘夭捶上几拳。

“果然，按照圣墟说的，神兽意识是可以凭靠一定契机恢复的。不过看样子你的契机是在我这里啊，可惜不是白泽，恐怕让他听到了，他一定会寒心吧。”

“不过白泽倒让我有些惊讶，不愧是辉耀大陆自诩的第一代祥瑞神兽，看样子『万兽谱』和『生息石』均让他有足够的能力在幻境中留存一定的记忆。所以他能找到你，并且激发共鸣『生息石』的力量，戴帘夭，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腾桀咎拎着『生息石』的系带，把它往墙上狠狠地砸了两下，但是『生息石』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裂痕都没有出现。他便有些愠怒地掏出手枪，朝着石头开了几枪。可惜『生息石』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表面的光晕依旧充沛。

“看样子在你这里的『生息石』才是主石，白泽对你可是真的好过头了。”

戴帘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趴在地上止不住地剧烈抽气，胸腔的灼烧感和喉咙刀割一样的刺痛让她挤不出一句话，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指抠住地面，想要捡起『生息石』——潜意识告诉她，『生息石』将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腾桀咎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半蹲下来，扯住她的长发，赤金色的眼瞳满意地打量着她的狼狈模样。但戴帘夭暗沉的猩红色眼眸却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冷漠，深处凝淀的深紫色充满了轻蔑和桀骜。

这让腾桀咎想起来凶兽之地刚解放的时候。

她站在凶兽之地最高点，纤细的手指缓缓掀开兜帽，灰紫色的发丝从空隙中倾泻而下，随着炙热的风浪摇曳。她本就阴鸷的红色眼眸不怒自威，流转的眸光如同新鲜的涌动的血液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当她的背后悄然绽放开十二轮光环时，双手捧着的赤金色麒麟羽表面的纹路愈发强盛地喷薄着令人炫目的色彩。

“听我号令，封印——破。”

第六环骤然爆发出紫色的光晕，流动的猩红色符文在轮廓中飞速的旋转飞出，与缓缓悬浮至半空中的麒麟羽融为一体。

“喝！”

她抓住麒麟羽，凝聚全身的力量高高挥起右拳砸向地面。火与雷电的交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以至于她脚下的山崖开始剧烈震颤。一霎时的轰鸣让时间停滞，寂静的一瞬充斥着苍白，又瞬间被岩浆喷涌裹挟着的苍蓝色雷光席卷着快速飞逝。

“以混沌圣殿首席之名，解放凶兽之地。”

屹立于火色风暴中的戴帘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麒麟羽开始粉碎，融入那风暴的余威中，降下满天炙热的铁花。她的耳边响起清晰可辨的铁链崩裂的声音，狠狠地鞭笞着沟壑纵横的地面。

她的眼中转瞬即逝的残暴和凶狠，促使她背后在风暴中扭曲挣扎的黑色虚影愈发清晰。灰紫色的巨兽昂首挺胸，猩红色的巩膜配上惨白的双瞳，以及微微张开的血盆大口，将整个模糊不清的面庞衬托得狰狞可怖。就在风暴即将散去的刹那，巨兽剧烈地嘶鸣起来，而后挺直脊背抬起沉重的脑袋，蓝色的光束自它的咽喉喷出，势不可挡地直冲向那笼罩在他们心间，长达千年的阴霾——

封印应声而碎。雷声滚滚，乌云翻涌。苍蓝色的雷光在苍穹上划出耀目的光芒，漆黑如墨的天幕被照的惨白。飓风席卷着凶兽之地内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枯木，险些把它们连根拔起。直到风暴缓缓归复于平静，那片早已粉碎的麒麟羽重新凝聚在她的面前。不再是足以让她本源粉碎的力量威慑，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阳光轻抚的柔和暖意。

戴帘夭捧住那片羽毛，手指拂过表面的纹路，注视着赤红色的球形屏障将麒麟羽包裹在内。

“诸等，将向我俯首称臣。”

她不经意间瞥向站在山崖下的他的目光，似挑衅一样的轻蔑讥讽，同她嘴角勾起的若有若无的弧度扬起桀骜不驯的锋芒。

他与她近千年的权利纷争，如今是她赢得彻彻底底。他则是可悲的失败者，成为了她登上凶兽之地领主、混沌圣殿首席的垫脚石，是她诠释实力的最好的靶子。

而失败者，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她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居高临下张狂地冲着他无声地张开嘴。

“聒噪。”

“除非，你有本事杀了我，穷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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